政大傳院院導師活動講座心得:余佩真的多重宇宙 影視歌三棲的創作人生


Posted by ralphhong5465 on 2023-06-30

自從踏入資訊領域之後,圍繞在身邊的話題常常是技術、學習、成長,或者常讓人陷入比較心理的年終、分紅、買車、買房,似乎少了些「跟自己對話」的空間。在這次的傳院導生活動中,有幸跟著藝術工作者 余佩真(真真)的腳步,感受心中最柔軟的那一塊、與自己來場深度對談。


活動海報(取自國立政治大學傳播學院官網

《流麻溝十五號》

大學時期的我花了非常多時間在從事英語導覽,把臺灣的在地故事用英文與到訪的國際旅客分享,這當中最難詮釋的故事是「二二八事件」,以及在那之後長達數十年的「白色恐怖」時期,一來內容比較生硬、二來非常容易與觀點不同的人產生衝突。

十多分鐘的介紹其實很難清楚說明事件全貌,再者,我自己也沒有親身經歷過那段時期,身為第一線面對國際旅客的街頭導覽員,唯一能做的是「勾起大家對這些事的好奇心」,讓他們在對事件有最基礎的認識後,可再透過自己的方式摸索事件全貌。為了讓自己更加了解這些歷史,我親自走訪如二二八國家紀念館白色恐怖景美紀念園區等相關景點,也積極尋找如《被出賣的臺灣》這類以白色恐怖為背景的影視作品,在導覽中推薦給來訪的遊客。在這些過程中,我發現自己對這塊土地的感情越來越深,也越來越著迷於挖掘那些史地課本中鮮少提及、離我們好遠又好近的事。

《流麻溝十五號》是 2022 年的作品,那時的我早已不是街頭導覽員,但這類以白色恐怖為背景的故事依舊深深吸引著我,在劇本與鏡頭的帶領下,彷彿走入了時空隧道,不僅是認識那些被囚禁於綠島的女性思想犯故事,更重新找回自己對歷史的熱愛。

在這部電影中,我認識了一位以前未曾特別關注過的演員:余佩真。

余佩真來政大

最初在 NCCU政大學生交流版看到這場活動時,眼睛為之一亮,卻又不敢置信,難道這位之前只在電影及 YouTube 上看到的大明星,要蒞臨敝校來場公開分享了嗎?我就要有機會見到本尊了嗎?

然而,藝術與傳播對我而言可說是最陌生的領域,這場由傳播學院舉辦的活動,究竟能帶給我什麼呢?在活動報名頁面提交表單後,我沒辦法有太多的想像,只是靜靜地等待著、也期待著。

終於,在 2023 年 5 月 16 日這天,活動登場。幸運的是,這天天氣很好,我也沒有課程或其他外務,得以順利前往。整場活動為時約兩小時,主持人是傳播學院的助理教授-盧建誌老師,分享主軸從真真的學生時期開始。


活動現場照片,面對照片左方為政大傳院盧建誌老師、右方為余佩真

都聽不懂,但還是覺得好美

真真成長於臺北市明星學區,但她的學業表現卻遠不如多數同儕,數學考試極少拿超過兩位數的成績,自然無法持續往明星高中、明星大學升學,而是轉到國立臺灣戲曲專科學校就讀劇場表演,並在日後苦讀、在補習班待一年後考取國立臺北藝術大學-一所她說校園很美的學校、讓我聽了很想親自造訪的學校。

不論是在專科或大學期間,真真都在劇場相關領域做了各種嘗試,但在技術類工作中感受不到藝術作品的故事、在演員的世界裡卻又充滿著競爭與比較,於是她選擇往編劇發展,但劇本不是小說或漫畫,要讀懂像莎拉·肯恩這類大師的戲劇作品,需要非常高的想像力與理解力,若沒經過多次反芻,非常難讀懂,但這些劇本的迷人之處就在於文字給人的想像力,文字本身很美,很多時候就算還沒搞懂,也依然覺得它好美。

我稍微回想了一下,這不就跟我看資訊領域技術類文章或影片的感受差不多嗎?記得之前讀 Git 版本控制、容器化平臺 Docker、用來處理容器化應用程式的 Kubernetes (K8S),不也是屢屢看不懂嗎?但這些看不懂的過程並沒有讓我對這些工具或技術喪失興趣,就算看不懂,也還是覺得好酷(應該是不會說這些東西「很美」啦!)、還想繼續多認識,非得要哪一天把這些東西弄懂不可!會去接觸這些東西不是因為我會,而是因為我好奇!

不是因為我會,而是因為我好奇!

記得先前曾經收到 FAANG 等級知名科技業外商主動來信,問我對某個實習職缺是否有興趣,大致看了一下職缺說明後,發現上面的條件要求我不是不會、就是根本沒看過,以往面對這樣的狀況,我可能會直接自我否定,連第一關都還沒跑,就以自己能力不符為由婉拒,但現在我會想:既然我都來到這圈子了,何不在初學時期就每個領域都碰一點?若能趁著準備面試時,逼自己往這方面接觸,不也是多打開了認識一個新領域的大門嗎?或許有人會說:不要樣樣通、樣樣鬆,但後來與更多技術主管交流時,我發現學生時期不太可能對某一領域達到「精通」,那還不如學得廣,找到有興趣的領域再於日後往下鑽研,但若要應用到其他領域的知識,頭腦也不會一片空白。

因為離開過,所以更願意努力

後來真真進入了演員的世界,卻也很快發現這行業的現實面:演員只有被挑選的分,而「顏質」這看似膚淺的依據,讓真真著實喪失不少機會(其實我聽到這裡時滿疑惑的,當初看《流麻溝十五號》時,覺得她超漂亮!會一直期待她出場說…)。

在演員的世界裡,產業會快速用你僅有的幾件作品跟長相去評價你,過去在學校付出那麼多的努力,現在看起來少有用武之地。歷經一連串的挫敗,真真選擇暫時離開演員的世界,成為一名瑜珈老師,還教得有聲有色。這是個有趣的職業,能夠協助大家照顧自己的心靈,但在教學的過程中,不免還是感到有些空虛。透過瑜珈迴避演員世界一段時間之後,真真發現,自己還是想回去當演員,且與離開前相比,這次她更願意探索自己可以妥協到什麼程度,或許那裡的遊戲規則依舊現實,想參與的心卻更強了。

遊戲規則依舊現實,想參與的心卻更強了

「演員」之於真真,就好像「唸書」之於我。高中時為了拚繁星,從高一起都要顧好每次的成績,讓自己排名維持在較前面的百分比,後來我的確在升學上有比預期好的成果,卻也造就我的高中生活幾乎只有讀書、到了大學反而不想唸書。在「不要被當」的底線下,我幾乎荒廢學業,必修能挑輕鬆的老師就挑輕鬆的老師、選修能找涼課就找涼課,最後確實每門課都一次就過,在四年內完成畢業學分要求,但你問我在每堂課中學了什麼?我只能說:我不知道!在臺大這樣課程資源如此豐富的學校,我卻好像什麼也沒帶走,日後想往知識密集型的方向求職時,履歷跟自傳幾乎寫不出像樣的東西。

時隔四年,在因緣際會下,有幸再度回到校園,而這次,我發現那些大學時期覺得理所當然、甚至有些不屑一顧的學校資源,等到離開學校後,不是再也無法取得、就是成本大幅提高,最明顯的例子就是「上課」。大學時期我是個翹課王,能多混有多混,反正能過就好,但讀碩班每修一門課就是一筆學分費,若是商管類或在職專班,費用更為高昂,我不再每天想著要怎麼排課才可以用週間出去玩,更在意自己透過課程學到哪些東西,哪怕是寫很難的作業或段考,都覺得非常珍惜,跟工作時趕專案、面對各種奇葩利害關係人相比,能專注於「學習」是非常幸福的。

累積自己最重要的,就是行動

在成長的過程中,我們一直摸索著自己想要什麼、不想要什麼,當想要的東西不符合社會普世價值的期待時,的確很容易因為別人的冷言冷語而卻步,而那些會讓我們猶豫的人,很常就是自己的家人。

真真以自己的經驗告訴我們:累積自己最重要的事情,就是「行動」,就是要去做了,才會知道自己適合或不適合什麼,如果只是停留在腦中想像,是永遠不可能對該件事情有具體的認識。當然,這當中必定會有些取捨,例如當年真真為了拍《再見夏天》而延畢,但只要有跟著自己心中的聲音去做,哪怕嘗試過後的結果是失敗的,這都是一種累積,對於探索生命的歷程來說,這只有好,而不會有任何損失。

哪怕嘗試過後的結果是失敗的,這都是一種累積

對我來說,讀電資類研究所或許正是這樣的寫照,在世俗的眼光中,讀研只有「拿到學位」與「沒有拿到學位」兩種結果,甚至「花幾年畢業」也是常被用來評斷碩士生表現的依據。當初報考碩班考試與上榜後、決定要回到學生身分之前,我也確實做了一些掙扎,這些過去沒碰過的課業內容,我真的應付得來嗎?我真的能順利把課修完嗎?我真的寫得出論文嗎?我真的能畢業嗎?

這些問題,我至今仍沒有辦法一一解答,但至少回到校園裡的每一天,我都是很開心、有感覺到自己在成長的,姑且不論最後的結果如何、會不會被別人冷嘲熱諷,我不斷告訴自己:跟完全不敢踏出去相比,因為有嘗試過,是不會留下什麼遺憾的,很慶幸自己踏出了這一步,也期待自己能夠穩穩地過完這段學生生活。

每天過得快樂,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

記得在傳院官網上參考主持人-盧建誌老師的簡歷時,赫然發現他的背景是「法律系」,而一般人聽到「法律系」,對於其出路的想像不外乎就是律師與司法官,但這兩項國考的通過率又很低,這也導致許多法律系學生,最晚從大三開始,就陷入備考的泥淖,但如果當初只是因為「好像不排斥」或「剛好填上」就來唸法律,不論結果是上榜與否,都難免顯得鬱鬱寡歡。

老師以自己讀到法學博士,最後卻在政大傳院教書為例,告訴我們「開心是從自己散發出去的」,對於就讀法律系的學生來說,不論家人、或是其他身邊的人,對自己的期待無非「通過國考,成為專業的法律工作者」,然而,就他身邊同學的案例而言,哪怕最後真的符合社會期待、當上律師或司法官,只要自己不愛這份工作,生活還是十分苦悶,相反地,如果做的事情不符合社會期待,但只要是自己喜歡的、必然會將這股快樂散發出來。家人給的期待常常只是怕我們不開心,但事實上,只要我們開心,家人就會跟著開心,哪怕他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

只要我們開心,家人就會跟著開心

其實對於法律、會計、公共行政,甚至是醫學院醫檢、物治、職治這類與考試高度相關的科系而言,學生時期能嘗試的空間確實會相對其他科系侷限,但這並不代表考試就是這些科系的唯一。縱使出路看似較為固定,老師依然非常鼓勵這些科系學生,多把握機會跟不同背景的人接觸、拓展自己的視野,看看自身專業可以如何應用於不同領域,有助於讓專業以更多元的面向實踐於社會中。先前老師曾以自己是「法律背景的音樂人」為例,分享自己將法律專業應用於「音樂」這興趣的看法與經驗,相關訪談刊載於政大廣電系《盧建誌:一旦創新,你就敢跳出來說一些別人不敢說的》一文。

真真則提到以往在劇組工作的經驗,由於藝文相關產業普遍低薪,還常常伴隨著高工時與大量勞力活,小時候的自己總不免控訴劇組為什麼只給這麼低的待遇、懂不懂得尊重從業人員,但隨著年紀增長,真真逐漸發現,自己才是生命的主人,我們才有權利決定允不允許這樣不開心的事情再次出現在生命當中,當我們遇到類似的情境,是否足夠勇敢去溫柔地表達自己的期待,哪怕只是拿到冷的麥當勞薯條這種微不足道的事,都可以真誠而溫柔地對店員說「對不起,但我真的很希望可以拿到熱的薯條」,為自己創造生活中的小確幸。真真再以自己與配偶的相處為例,兩個人之所以過得很幸福,祕訣就在於兩人都只想要過得單純而快樂。

回想起大學時期的我,似乎也很容易埋怨東埋怨西,尤其看到同儕到大公司實習、出國遨遊、或是取得海外名校的入學資格,總覺得別人有的我也想要,好像常在汲汲營營些什麼,但當我離開學校四年、再來到政大唸書後,我在意的確實只剩下「把每一天過得很快樂」這件事。我從不抱怨政大多雨、地不平、交通不便、蚊蟲多、美食少、理工科資源更少,相反地,每位聽到我分享政大校園生活的同儕,常聽到的是達賢圖書館有多漂亮、後山的空氣有多清新、研創中心頂樓風景有多壯觀、離適合騎腳踏車悠遊的河濱公園有多近、系上的氣氛有多溫馨…,政大確實不會是理工科學生的首選,但如果善用校內與雙北市的資源,在課餘時間多親近就在我們身邊的大自然,在這裡的生活一樣可以很充實、很有收穫。

對於歷史與文化的反思

回到 2022 年上映的《流麻溝十五號》,這部作品對於真真來說,是一種全新的嘗試。其實真真一直都是很有正義感的人,但為了避免可能的衝突、也怕正義過頭變成所謂「正義魔人」,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的這一塊,但在壓抑的過程中,也不斷在學習怎麼溝通。

當《流麻溝十五號》團隊找上真真時,她發現透過在電影中詮釋某個角色,是一個比較軟性、又可以跟大眾接觸的機會。真真飾演的是名為余杏惠的女高中生,與陳萍(連俞涵 飾)、嚴水霞(徐麗雯 飾)等人在白色恐怖時期,因為政治因素被送到綠島服刑,這群女性政治犯們各自用著自己的方式,試圖在當前面對的情境中,找出自己的自處之道,喜歡畫畫的真真依舊保持著自己的善良,甚至就像許多正值青春年華的女高中生一樣,與其他男生產生了情愫,但若想要光明正大地約會、增進感情卻只是空談。

類似的情景是曾經發生在這塊土地上的事,但隨著時光流逝,這些屬於前人們的故事已逐漸被淡化、甚至被遺忘,如今很多當時的政治受難者都已老去。因為捨不得看到這些長輩難過,真真透過出演電影,希望可以在這些政治受難者們還在世的時候,讓他們感受到還有年輕人與他們同在、願意傳遞他們的故事。

希望可以在政治受難者們還在世的時候,讓他們感受到還有年輕人與他們同在

我再度想起以往在臺北街頭帶英語徒步導覽時,那些分享在地故事的過往。二二八與白色恐怖的內容很長、也很複雜,是當時整條導覽路線中,準備起來最費時的一部分,但當我透過實地走訪相關景點、閱覽相關文章或影視作品,再用英文把自己對這段歷史的理解呈現給外國旅客時,我得到的反饋是真誠的、是帶有感情的,我不曾遇到有人指著我的鼻子說我在胡說八道、被其他人洗腦,相反地,我看到了一些對話的開始、看到有人來臺灣旅行從單純逛 101、吃夜市小吃,變成想參訪更多導覽中提到的歷史景點,用自己的方式更深入認識這塊土地的人、事、物,我想,能夠為外國旅客建立與臺灣這塊土地情感上的連結,就是做英語街頭導覽最大的價值所在吧!

小結

在聆聽這兩小時的分享中,我深刻感受到言語的穿透力,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受過專業訓練的緣故,真真所講的每一句話都富有力量,卻又是那麼地溫柔。

這不是一場擬好講稿、用來振奮人心的演講,言談中有不少的思考時間,就像是一般朋友間的聊天,但正因為如此,更可以感覺到真真的真情流露。我很喜歡這種有溫度的深度對談,不敢說有什麼改變人生的啟發,但總覺得活動結束後,還是能感受到那股暖流,不斷地喚起內心的共鳴,甚至回去後寫下這篇心得時,常常是眼眶泛淚。

謝謝真真如此真誠的分享、謝謝盧老師同樣觸動人心的補充,更要謝謝政大傳播學院舉辦如此難得的講座,在相對冰冷的資訊領域求學,能偶爾來些藝文活動的滋潤,總覺得生活中又多了那麼些值得細細品味的片刻。


活動尾聲大合照(照片由政治大學傳播學院提供)


#政大傳院 #余佩真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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